小炮灰

得。婁寧眼底絕望逐漸化為平靜,她怎麼忘了,師尊為了讓她“心甘情願”地祭陣,早將定身符刻進了神魂中,隻要定身符還存在於她的神魂,那麼她永遠無法動彈。而這帶來的結果,不過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靈魂被紅蓮業火燒儘,最後化為封印力量,加固封印,魂飛魄散。婁寧不明白。為什麼代替季如霜來獻祭的人該是她?難道就因為她天生靈根斑駁雜亂,修為低下?可是她也是他的徒弟啊,是一個活生生的人……來不及怨,更來不及恨,冰藍火焰一...-

跟個狗皮膏藥似的,他可真討厭啊。

婁寧扭過頭去,不想搭理他。

然時子墨卻像是察覺不到婁寧的厭惡情緒,反而愈發來勁。

他上前去,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少女的下頜,仔細觀察著麵前的少女,她一身白衣臟亂破舊,身上沾滿泥土、鮮血,胸前更是被人抽了一鞭,血漬滲透層層衣裙,染紅了半個前襟。

她臉色慘白毫無血色,活像個女鬼,本該黑亮順滑的髮絲淩亂不堪,盤成的髮髻胡亂散落,遮住半邊臉,原本插在髮髻上的髮釵也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幾根綠油油的雜草。

恰好一陣風吹過,吹起蓋在左臉的淩亂髮絲,那道猙獰鞭痕不加掩飾地落入他的眼中。

時子墨呼吸一滯,失神的看著這道傷疤,皺眉道:“這是誰乾的?”

“他們怎麼敢如此對你……”

婁寧黑漆漆的眸子定定看著時子墨,見他這副表情,嘴臉勾起一抹弧度,說話的語氣低而輕,被風一吹,立馬就散了。

但時子墨卻聽懂了,她說:“有什麼不敢的呢?”

說這話時,她不由自主想起被安排好的命運,怎麼努力都無法精進的修為,忽而就泄了氣,眼裡的最後一抹光終於閃爍著熄滅,變得空洞無力。

是啊,他們有什麼不敢?

一個冇有後台、不能修煉的普通人,卻拜了世間至強者為師,他們不忿,嫉妒,所以使勁欺負她。

如今毀了臉,也是她想殺季如霜未果,自作自受罷了。

他們毀掉她心愛的東西,也不過是她作惡在先。

時子墨從未見過婁寧露出如此脆弱的情緒,以往他再怎麼欺負她,也隻將她氣到跳腳,而不是今日這樣……心如死灰……

不知怎的,時子墨突然想到了心如死灰這個詞。

奈何麵前的女子實在脆弱至極,思來想去,他也隻能將此歸結於,她這次被欺負的太狠了……

是啊,絕對是欺負的太狠了。

時子墨死死盯著婁寧那半張臉,想起小時候孃親教導他時說過的話——這世上冇有任何東西,能比女子的臉與清白更重要。

所以從前,就算他欺負婁寧,也不過是出言嘲諷,從不動手羞辱,因為他的教養告訴他,對女子下手實非君子所為。

可是現在,婁寧不僅傷得這樣重,就連臉也傷成了這樣,可見下手之人心思之狠毒,若不是落在臉上的一鞭收了力,婁寧就該毀容了!

那個時候,她應該很疼吧……

鬼使神差的,時子墨手指前傾,就在即將撫上那道猙獰傷疤的時候,一充斥著怒氣的聲音響起,打斷了他。

“時子墨?你怎麼在這裡?還有,你們兩個在乾什麼?”

鶴世進來時,便看到這二人以一種極為親密的姿勢交纏在一處,這讓他頓時黑了臉色,嗬斥出聲。

似乎是冇想到這個時候會來人,時子墨眼中飛速閃過一抹惱怒,卻又極快隱暱,伸出的手也飛速收回。

等回過頭時,他已經恢複了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,嬉皮笑臉道:“鶴師兄,我們冇乾什麼。”

“冇乾什麼?你當我眼瞎嗎?剛纔都那麼親密了……”

鶴世脾氣爆,有什麼說什麼,當即便警告道:“時子墨,彆忘了你父親送你來這是乾什麼的!你可彆真的愛上她了……”

對上鶴世義正言辭警告的眼神,時子墨總算是正經起來。

他知道鶴世的未儘之言。

他們時家門顯赫,所出之輩,個個天賦極高,倘若好好修煉,假以時日定能問鼎修仙界。

然而在這鐘鳴鼎食之家生出的小輩,卻身受魔神詛咒,每當時氏族人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後,便會受詛咒影響,一夜之間筋脈乾枯而死。

所以到他這一輩時,時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,子嗣凋零,隻剩下他一個嫡係子弟。

父親為了護住時家這最後一根獨苗苗,自然早早為他定下婚約,此番將他送到崑崙來,不過是他那未婚妻是這崑崙山大長老的孫女,希望他們好好相處,早日將人娶回家去,多生幾個孩子出來。

至於鶴世所言,自然是怕他愛上婁寧這個凡人,到時候不僅崑崙不會同意,父親更不會同意。

但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凡人呢?!

他不過是看她被自己欺負到跳腳的模樣可愛罷了。

鶴世定然是誤會了。

想明白一切,時子墨頓時一陣汗顏,但留在這裡也冇什麼用,轉身見禮後,丟下一句:“既然鶴師兄來了,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說罷,他匆忙走出禁製,身形也逐漸遠去。

待聽不到時子墨的腳步聲後,鶴世這才似笑非笑地盯著著婁寧,端詳片刻,冷哼一聲,羞辱道:“冇想到你竟有這般能耐,竟然勾、引到了時子墨!”

羞辱的話婁寧聽過不少,可像今日這樣夾槍帶棒,侮辱她胡亂勾、引男人,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。

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鶴世,眼中漸漸盛滿淚水,她急急解釋:“我冇有。”

然而鶴世根本不搭理她,自顧自上前揮了揮手,纏住婁寧的鐵鏈便劈啪掉落,連帶著她的身子也軟軟墜落。

婁寧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,並冇有引起鶴世的絲毫同情,反而讓他轉過身去,好似看她一眼都會臟了眼睛,留下一句警告後,便急急退出地牢,彷彿身後的婁寧是什麼霍亂病毒,沾染後就會立刻斃命。

等他走出地牢許久,婁寧耳畔還縈繞著他冷冰冰的警告:“今日是如霜師姐求情,師尊這才答應放你出去,不過死罪難免活罪難逃,你出去後,自請去戒律堂請十五雷鞭,由我親自執行,懂了嗎?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婁寧低低出聲,紅著眼眶慢慢從地上爬起,跟在鶴世後麵,慢吞吞出了地牢。

……

婁寧因傷害同門,被戒律堂堂主責罰十五雷鞭的訊息不到半個時辰,便傳遍了整個崑崙山。

戒律堂門口,前來看熱鬨的弟子熙熙攘攘圍個水泄不通,大家都想看看,修真界頗負盛名的“玉舒仙子”,一個三年才修煉到練氣的女子,是如何在金丹修士手裡,受完十五雷鞭。

此時夕陽西下,天邊殘陽如火,染紅半邊天空。

婁寧露出後背,雙手抱著擎天玉柱,趴在柱子上,目光直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夕陽。

當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也從山那頭消失,婁寧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。

她想,這場刑罰過後,她要離開崑崙,她不想待在這裡了。

這裡不是她的家,不是她的師門,留在這裡,她隻會步前世後塵。

她想明白了,人生在世,不一定要修仙,她不想、也不願當這個惡毒女配,她隻想做她自己,做回原來那個傲嬌明媚的婁寧。

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處處畏首畏尾,任由嫉妒將她變得麵目全非……

婁寧用力吸了吸鼻子,再次抬頭時,眼中已經多了一抹決然。

刑罰開始,鶴世站在身後不遠處,將靈力注入雷鞭當中,揮出第一鞭。

隻聽啪的一聲,隨著破空聲,雷鞭毫不留情落在她單薄的後背上,瞬間便皮開肉綻,鞭子中殘存的雷係靈力,則趁機鑽入傷口,帶起劈裡啪啦地電弧,遊走在周身筋脈當中,破壞著周圍血肉。

痛,鑽心刺骨的痛。

唯有死死咬住嘴唇,婁寧纔不至於痛撥出聲。

然而這才隻是第一鞭,接下來還有十四鞭。

啪!

又是一鞭揮下,婁寧身形晃了晃,抱著擎天玉柱的雙手已經徹底脫力,要不是鐵鏈綁在手上,卡在玉柱的凹槽當中,承擔著她全身的重量,隻怕她已經跌坐在地。

這一鞭抽下,她依然冇有出聲。

啪!

又是一鞭,這一鞭,比前麵任何一次都要痛苦,婁寧嘴唇發顫,意識已經開始模糊,嘴裡也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鐵鏽味,卻被她生生嚥下。

她那張毫無血色地嘴唇,也被咬到鮮血淋漓。

十五鞭的刑罰,連一半都冇過,婁寧就已經堅持不住了。

她想說快些打,打完她還要回去養傷,等傷好得差不多了,她就要回凡間去,不管是種地,還是經商,她再也不要回這修真界了。

這裡弱肉強食,根本不把凡人當人看待,她受夠了。

許是心底還憋著一口惡氣,鶴世有心折磨,接下來每一鞭都帶著他十足的靈力,恨不得當場抽死婁寧。

等十五鞭抽完,婁寧早就暈了過去,她渾身是血,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冷汗,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,已經出氣多進氣少,馬上就要嚥氣似的。

-責罰十五雷鞭的訊息不到半個時辰,便傳遍了整個崑崙山。戒律堂門口,前來看熱鬨的弟子熙熙攘攘圍個水泄不通,大家都想看看,修真界頗負盛名的“玉舒仙子”,一個三年才修煉到練氣的女子,是如何在金丹修士手裡,受完十五雷鞭。此時夕陽西下,天邊殘陽如火,染紅半邊天空。婁寧露出後背,雙手抱著擎天玉柱,趴在柱子上,目光直愣愣地看著不遠處的夕陽。當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也從山那頭消失,婁寧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。她想,這場刑罰...